【社太】还同时雨
Attention:福泽谕吉x太宰治;角色属于彼此,ooc属于我;本篇时代背景向《斜阳》看齐。全文8k3,没写大纲,属于莫名其妙出现在脑子里的产物。
P.s:很想表达两个人在一起后微妙但又平淡的感觉,本文更偏向刚刚进入洗白时期的太宰,笔力不足致歉。
保留了异能设定。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请继续阅读吧。
Summary:这个朽烂的世界上有很多叛逆的人,有的人逼迫他人、有的人打碎自己。
1.
人生总会有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数。我从前听过不少诸如某家不成器的儿子在经历某事后性情大变的事迹.但我却固执地认为那不过是父母为了教育子女而编造的故事。一直到我真正经历过一些风浪,我才发现,这样的事情发生,实在是太普遍、太正常了。
回忆起半年前的那件事,我就不出得颤栗,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个月。自那之后,我们家便举家搬离了横滨,前往伊豆居住。
尽管已远离了记忆中那座城市,但一想起我邻居的妻子,想起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股寒意便会从脊背升起,令人夜不能寐。于是我决定将一切记录下来,以发泄无处安置的慌乱。
事情还要从一枚老旧的神乐铃讲起。
2.
我与妻女居住在横滨时,拥有一间三居室的房子,隔一条街就是富贵人家的院子。
离我家最近的那一户,听闻祖上曾是贵族。啊呀,我当时听到时,可是嚇了一跳呢,自从战争结束以来,我好像就没怎么听过"贵族"这个词了,乍一听还要发笑。不过时日一长,我倒觉得我的邻居的确配得上"贵族"一词,听活泼的小女儿说,是一个极正直的男人。
我的邻居名叫福泽谕吉,是一家侦探社的社长,和他的妻子居住在一起。我很少看见他的妻子出门,似乎整日宅在家中。福泽先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俊才,家中又富裕,实在是很有成为花花公子的资本,但他却稳重自持、洁身自好,在他的优点面前,连配戴武士刀这种会令寻常人惊恐的缺点都成了微不足道、无伤大雅的小小嗜好。
事情发生在秋日的某个下午,阳光很好,我正坐在越居室中构思下一期稿件的内容,妻子陪着小女儿做手工,大女儿还没有下工。那天没有客人有说要来拜访,门铃响起时,妻子还诧异地询问我:"晴子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没有回答她。门外当然不是晴子,一位身穿警服、配着馨棍的中年男子满脸严肃地看着我,身后还跟着另一位拿着记录工具、身材纤细的警员。
警员的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了下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请问是高桥先生吗?"
我点了点头。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我叫佐久间志顺,是横滨警视厅的警员,此次打扰,是想洵问高桥先生一些事情。"
“当然。”我回答道:“请进。”
妻子将小女儿抱进了卧室,替两位警员泡上了茶。佐久间先生没有动茶水,瞄了眼身边沉默的警员,开门见山地问:"请问二位,是否对这个神乐铃有印象?"
他取出一个封在袋子里的铃铛放在桌上,金色的铃铛上刻着复杂的花纹,铃铛底部还编了一条洁白的穗子。我正要摇头否定,妻子却惊讶地捂住了嘴。
"高桥夫人?"
"我母亲有留给我一枚这样的神乐铃。”妻子说:"是我祖母做神侍时曾经用过的,她留下了一枚作为纪念。”
"劳烦您找一找那枚铃铛,"佐久间放缓了语气,额上渗出点汗:"或许对我们侦破一起案件有所帮助。"
我的妻子是一名充满正义感的女士。一听到和案件有关,她立刻起身进了卧室找东西。不一会儿她便拿着一枚陈旧的铃铛走了出来,两枚铃铛一枚崭新一枚陈旧,除去底下的穗子颜色不同,其余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佐久间拈着那枚铃铛,看了眼自己的搭档,摸着下巴没说话。
我有些忐忘不安,像是国中时期等着数学老师提问的感觉。妻子反倒比我更镇静些,只是轻轻皱起了眉。佐久间用相机拍下了那枚铃铛,擦了擦汗,又问了一些其它琐事,这才点头告辞。
"那位佐久间警员真奇怪啊。"妻子将铃铛随手放进口袋里嘟囔。
我点点头,妻子又闲话了两句。眼见日头西斜,她便进了厨房做饭去了,我敢发誓,那会儿我还看见铃铛好端端地呆在妻子的口袋中。
仅仅只是过了一夜,那枚铃铛就不翼而飞了。
3.
近日侦探社事物繁忙,福泽谕吉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时分。太宰治仍旧呆在宅中不愿出门,今日做饭的婆婆请了假,福泽谕吉又为太宰治捎带了一份晚餐。
晚饭后有人来拜访--可今日原本是没有这个计划的。福泽谕吉正要去开门,就看见太宰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麻烦事来啦。”
福译谕吉看了他一眼,只说:"坐好。"
太宰治顺从地坐了起来,单人沙发很宽大,他缩着脚,拨开了挡在眼前的头发。
福泽谕吉打开门,院子外站着一对儿眼熟的夫妇,正是住在邻街的高桥夫妇。
"冒然来访,打扰了。"
高桥宏太歉意地说,他的妻子显然心情不佳,恍惚没有说话。
"没有关系,"福泽谕吉道,"请进吧。"
待到几人在会客室坐定,太宰在才端着四杯茶水姗姗来迟。他爱在外人前演些讨人喜欢的戏码,福泽谕吉也不约束他。太宰治搁下茶杯,挨着福泽谕吉坐下。
"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妻子。”福泽谕吉说着,身边的太宰治配合地露出一个大和抚子般柔顺的笑容:"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太宰治。"
穿着霜色和服的青年个子不低,依偎在福泽谕吉身边时却显得娇小许多。高桥宏太去顾不上这些,露出有些迟疑的神情。"我们夫妇前来,是有一事想委托给贵社,您的妻子……"
"不必回避,"福泽谕吉喝了口茶水,"太宰具有相当优秀的才能,亦是社中不可或缺的成员。"
太宰治的笑容淡了些,露出点真实的怔愣来。
高桥宏太闪烁其词,正欲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高桥明美皱着眉,用力拧了把丈夫的腰,口齿清晰地讲述了神乐铃失窃的始末。
"按照高桥夫人所说,神乐铁失踪前后,只有您和那位佐久间警员碰过……物品失窃的首要选择也应该是警局,"太宰治轻轻弹了弹面前的茶杯,"您二位监守自盗的可能性不大,要么……那位佐久间志顺在撒谎,他不是警员?"
高桥宏太惊讶地看着他。
"是的。”高桥明美苦笑:"今日我夫妇二人去寻,却发现横滨警视厅的佐久间志顺是一名年化刚过二十的青年。他们不承认局中有人拿走了那枚铃铛。提及中年佐久间,他们也都说这儿只有一个佐久间,刚毕业来实习也不过一个多月。"
"整个警视厅一起隐瞒的可能太小,看来他是假冒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份。"福泽谕吉沉吟道:"高桥先生的委托,我们侦探社接下了,如若之后回忆起其它线索,还清告知我等。"
高桥夫妇露出感谢的笑容离去了。太宰治顿时像抽了骨头一般将额头抵在小几上,肩背拱起,单薄的衣料上映出蝴蝶骨振翅欲飞的形状。
"太宰,”福泽谕吉淡谈道,"此次委托,便由你和国木田前去调查吧。”
"为什么我也要工作啊!"大宰治侧过头瞪大了眼睛:"您养不起我了吗?"
福泽谕吉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乱步先生过两天就从京都出差回来了。”太宰治嘟囔着叹了口气:"偏偏就是今天……”
他像只猫一样拱进福泽谕吉怀里,福泽谕吉摸了摸他的头发。素色的窗帘上隐约闪动的光影,随后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太宰治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试图让自己在福泽谕吉怀里躺得更舒服。
"下雨了。"他用梦游般轻而恍惚的声音说道:"院子里的泥巴又会泞得像烂掉一样吧。"
4.
国木田独步在接到福泽谕吉分派委托的电话后,第二天清晨早早地出了门。
清晨的街道上没有什么闲散行人,这时候出门的都是赶早班的人。国木田独步在等候咖啡时,听见排在自己后面的年轻姑娘叽叽喳喳地讲话。
"话说,你听说过奈比良神吗?"
"什么东西?新出的服装品牌吗?”
姑娘神秘兮兮地对同伴说:"不是哦,是神明,奈比良神!我朋友告诉我的,听说非常灵验呢。”
"没听说过…...我是坚定的狐仙一派啦。"
后面的姑娘们又笑成一团,国木田独步接过咖啡,看了看腕表。
七点五十五分。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前往福泽谕吉的住宅,预留出十分钟交流案情,正好八点半可以开始工作。
八点一十五分,国木田独步站在社长家门口预备敲门时,他的搭挡还裹着被子抱着福泽谕吉的腰讨价还价:"等会再放国木田进来嘛社长!再躺五分钟我一定起来!"
他抱得紧,福泽渝吉拉开一只手,另一只又立刻缠了上来,像只黏乎乎的八爪鱼。
"太宰。”福泽渝吉警告般拍了拍他的手:"松手。"
卷在被窝里的太宰在不动了,埋着头装睡。
福泽谕吉叹口气,因了团被子,干脆连人一起抱着去开门。
国木田独步对这一幕见怪不怪,淡定地同福泽谕吉问了好。
"去书房聊吧。"福泽谕吉拢了拢走动中有些松散的被子:"方便你整理记录。"
国木田独步自然没什么意见。福泽谕吉的书房收拾得干净整洁,各种书卷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只有书桌上乱七八糟摆着一摞小说,顶上一本红封的《完全自杀读本》,一看便知是太宰治的手笔。
昨夜福泽谕吉已将整理好的案情传真给国木用独步,眼下自然不必多废口话。国木田独步翻开记事本,纸面上清楚地列出几个疑点。
"横滨警视厅并非没有中年警员,为什么顶替件久间志顺的身份?"
"神乐铃是如何失窃的?"
"与假佐久间一同前往高桥夫妇家的人是谁?"
太宰治从被窝里钻成一个脑袋,伸出腿轻轻踢了一脚神情严肃的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严肃的表情隐隐裂开了一条缝。
"我知道神乐铃是怎么失窃的哦。”他慢吞吞地说,冲着国木田独步咧开一个颇为欠揍的笑容。
"别卖关子!"国木田独步攥紧了钢笔:"铃铛怎么丢的?"
"那国木田要请我吃蟹肉料理作为报答噢。"太宰治自顾自地拍板:"是一种相当卑劣的异能力哦,我在做上一份工作时有见过,可以把24小时触摸过的物品转移到自己身上,简直是窃赋做梦都想拥有的能力嘛。"
"那么--"国木田独步正欲记下太宰治提供的线索。
"不过那人早就死了哦。因为偷窃森先生走私药品的契书被官员处以极刑。"太宰治补充道。
"哈?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图木田独步极力维持的表情终于彻底破裂:"死人怎么偷东西?!不管是窃贼清扫了盗窃痕迹还是女主人无意遗失都比这个更靠谱好吧!"
福泽谕吉轻咳一声。
太宰治撒了撒嘴,从被窝里钻出来。福泽谕吉倒了一杯茶给他,太宰在用茶水漱了口,在团起的被子上坐定,没有缠上绷带的小臂上露出几道淡色的疤痕。
"死而复生的是异能不是人啦。”太宰治托着下巴漫不经心道:"总有些奇怪的非自然事物可以做到。"
"至于其它两个问题,是那位佐久间志顺的求救信号吧——那个和他一起去的青年警员是去监视他的。在高桥夫人的叙述中,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两个人的地位差距呢。当然,那个监视员也是相当不专业,完全没有调查顶替的身份是否合理。"
国木田独步奋笔疾书。尽管他实在看不过眼太宰治的散慢,但的确折服于太宰治的头脑。
太宰治解决了国木困独步的问题,又是软绵绵地向沙发靠背上一靠,两只手交叠搭在小腹,安详地恍若晒太阳的百岁老人。
"今天的工作份额就这么多吧?”他懒洋详地说:"可以去吃料理了吗?我还想要一杯威士忌。”
国木田独步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表,光洁的表盘上指针清楚指向八点四十五分。
福泽谕吉淡定地掩住耳朵。
"既然有时间就趁早完成委托啊混蛋!!"
国木田独步的钢笔终究还是没挺过这个早上。
5.
我果然不适合和理想主义的工作狂搭档。
太宰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国木田独步的再三催促下,太宰治不情不愿地收拾妥当,披着外衣抱着臂踏出了门。
秋日的太阳是温和的。街道上零散地落着些风吹落的黄叶,秋风拂面,吹拂过浅淡的叶香,即便是工作时分冷清的长街也显得闲适悠哉。在确定之后的工作安排已经分配下去后,福泽谕吉索性跟着太宰治一块儿出了门。倒也不是因为发现国木独步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那点儿心思,而是放心不下太宰治。
他的妻子像布满裂纹的珍贵瓷瓶,平日里靠着表面的雅致漂亮的花纹粉饰太平,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只要外力轻轻一触便要四分五裂。
福泽谕吉想要修补好他,又忧心将他碰碎。
"那么我们该如何开始调查呢,活力四射的国木田君。”太宰治无精打采地发问。
"先去走访邻里..."国木田独步翻开记事本,伸手拽了了一把忽然兴致勃勃想要往河边去的太宰治:"那条小河淹不死你的。"
"走访邻里.....听起来工作量就很大....."不能在家里放空,连心爱的自杀活动也不被允许,太宰治一下子焉了下去:"国木田真是精力充神得可怕。”
"不满意我的方案就赶紧把你的想法全说出来,"国木田独步睨着他,"我可不是会抢占后辈功劳的前辈。"
"那我说了哦。"太宰治故作忐忑,两手紧紧地抱住了福泽谕吉的手臂:"我们去东京吧!"
"哈?你在开一"
"我明白了,"福泽谕吉颔首:"今天来不及,订明天的车票吧。”
福泽谕吉和太宰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少也了解些太宰治的逻辑。太宰治既然提出去东京,那一定不是随口一说,侦破案情不是福泽谕吉的长处,但他相信太宰治的能力。
国木田独步吞下半句没说出来的话,深深明悟了"三人行必有电灯泡”这一至理名言。
"那么,为什么是东京?"国木田独步问道。
这是国木田独步最令人欣赏的优点之一,他明白自己的短处,且从不耻于发问。
"很简单哦。国木田听说过奈比良神教吗?"
"听别人讨论过。"国木田独步回忆起今晨听见的姑娘们的对话。
"任何事物在步入大众眼前都会有所铺垫。奈比良神教、失窃的神乐铃、奇怪的顶替者…......啊,还有高桥明美太太轻微的东京口音。”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不过国木田不了解也很正常啦,就好比正常人听见节日、商场、钱财几个关键词会想到促销,而有些垃圾只会想到抢劫哦。”
国木田独步沉思着打开钢笔笔帽。
"当然啦,"太宰治的语气陡然变得轻松而欢快,"更重要的是拜访织田作哦!"
他眉眼弯弯,看上去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国木田独步偷偷看了眼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没有反应,温和地握了握太宰治垂下的手。
太宰治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小拇指轻轻的回勾住了福泽谕吉的手指。
6.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来往如织的人群熙熙攘攘,奔跑的孩子,背着旅袋的年轻男女。火车在乘务员几声“请出示票据”的喊声里喷出一股热腾腾的白烟。
太宰治攥着福泽谕吉的衣角跟着下了火车。他实在很少坐这种交通工具,有限的时光里拘在横滨小小一隅,抬头低头都是这一方的人心叵测,这种平凡的、充满烟火气的场景反而见得更少。
厚重到粘稠的孤独感密不透风地包围着太宰治,像停留在玻璃罩子里的蝴蝶,未曾解构过的情景要将罩子里所剩无多的氧气抽干,里面的蝴蝶会被干涸的生机掐住嗓子、会被缺氧的痛苦捏碎咽喉,但它不会窒息着死去。
它万分苦痛。但它生命犹存。
他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好奇一般偷偷瞄着一旁正在用“大灰狼”、“小火车”诸如此类的词汇教育幼儿的年轻女郎。
福泽谕吉绅士地伸出手,在人来人往中半揽住太宰治,隔开了一切陌生的人和事。
就像罩子裂开一条细小的裂缝。
昨夜又下了一场雨,太宰治的皮鞋踩在地上会有水流溢出的声音,顺着皮鞋的轮廓慢慢流动,在凹陷的鞋印中汇成小洼。
“果然还是得先去找织田作呢!”
罩子也好,裂缝也好,在轻巧的一句话里好像都消失不见。他转过头看向国木田独步,国木田正忙着查看接下来的行程,火车站里又是人声鼎沸的,当他迟钝地抬起头时,正看见太宰治弯着唇拍板:“看,国木田也没有什么意见哦!”
织田作之助带着五个孤儿生活,租下了一间三室的房子。房子原主人是做饭馆生意的,是个热心肠的好人,看见织田带着五个孩子生活便将空余的房子便宜租给了他。太宰治敲门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准备午饭,孩子们一窝蜂地涌去门前开门。
“太宰哥哥!”
太宰治被五个小孩团团围住,簇拥着往屋里头走,国木田独步和福泽谕吉拎着礼品进屋,道了声“打扰了”。
织田作之助擦干净手走出来,太宰治高兴地弯起了眼:“呀,织田作!”
“啊,太宰。”织田作之助平静应地了一声:“还有两位新客人,我在做辣咖喱,要留下来吃饭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太宰治说:“能加点儿皂角之类的吗。”
“没有那种口味的辣咖喱。”
织田作之助说着,从橱柜里拿出一双印着螃蟹的拖鞋:“这是给你准备的,咲乐和幸介觉得你会喜欢这个。”
太宰治看着鞋面上圆幼的小螃蟹:“是的哦,我很喜欢呢。”
咖喱炖在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织田作之助把孩子们都赶去书房,幸介做了个鬼脸,带头跑走了。
“来东京是有什么委托吗?”织田作之助问道。
“织田作真是没有情趣,”太宰治说:“这是我的临时搭档国木田独步,这位是我们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
“您好。”织田作之助点头说:“我是织田作之助。”
“好,自我介绍的环节快点结束吧!”太宰治一拍手:“织田作最近有写些什么吗?”
“试着写了点,但是编辑似乎不太推崇这样的文章。”织田作之助皱了皱眉头:“最近连载得最好的是一篇带有宗教元素的小说,主角过得很悲惨。”
“啊,这个我有听说过哦,”太宰治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是说主角最后皈依某个神教的故事呢,这样高高在上的悲苦和敷衍至极的文字居然会被引为经典,真是不可思议。”
国木田独步的腰不由地挺直,疑心自己是神经过敏,听见“神教”两个字便觉得同手头上的委托有关。
“我的编辑希望我能把主角写得更有内涵一些,”织田作之助接了话头,“我拜读了一下那篇文章,作者对教派的扩张的描写非常详尽。”
“织田作见过那个作者吗?”
“没有。”织田作之助摇头:“我还没有能够去作者会的机会,但是编辑每次来都会先去他那儿取稿子再来我这里。”
“帮大忙了,织田作。”太宰治笑眯眯地靠着福泽谕吉说:“这样的话,拼图碎片就全部找齐了呢。”
织田作之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亲昵的姿势,应了一声:“是吗?能帮上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7.
排查工作比起梳理线索反倒显得容易。圈定了大致的排查范围后锁定一个洋洋自得的罪犯对侦探社而言,并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
“啊,是这家。”太宰治慢悠悠地点了点门口的铭牌:“藤原一郎。”
藤原一郎是个身材纤细、面庞忧郁的男人,穿着一身皂色和服,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一派匠气的文人模样,说起话来仿若刻意矫饰的咬文嚼字,习惯性微微仰起脖颈,即便着力压制也先出一股高高在上的自命不凡来。
“请进。”他矜持地说。
福泽谕吉和太宰治对视一眼,跨进了那间稍显空阔但依然相当豪华的房屋。
藤原一郎沏了茶,苍白细长的手指下扣着一只玉嘴烟斗,烟斗边镶饰金纹。他很镇定,没有否认国木田独步提出的一切证据和质疑,像个贵族老爷般拈着烟斗嘴,微笑着看着国木田独步。
“是我。”他只是点了点下巴,承认了。
委托进展到这一步,按理来说应当是相当顺利的,可国木田独步却总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就好比一个恐怖的持枪袭击案到最后却得出只是无意走火的结论。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太宰治,却发现太宰治正专注地看着福泽谕吉,目光沉沉。
“那枚神乐铃呢?”国木田独步问道。
“……”藤原一郎犹豫一瞬:“已经被卖掉了。”
国木田独步暗骂一声。
太宰治却好似看够了福泽谕吉,推开面前一口未动的茶水。
“接下来就交给警视厅吧。”他不走心的弯了弯唇颔首:“藤原先生,下次就不要用这么次的茶来招待客人了。”
藤原一郎的脸像是被火烤一般涨的通红,福泽谕吉了然般起身,拉了一把尚未弄清楚状况的国木田独步:“告辞。”
一直到他们登上回横滨的火车,国木田独步不明白太宰治究竟怎么了——但委托到现在好像已经陷入了死胡同,藤原一郎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那枚神乐铃的。
“回去好好休息,国木田。”福泽谕吉宽慰他:“明天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打发了颇有些郁闷的国木田独步,福泽谕吉握住太宰治的手,叩响了高桥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高桥宏太,高桥夫人和两个女儿不在家中。
“咦,福泽先生?”高桥宏太惊讶:“这个点到访,是找到我妻子丢失的神乐铃了吗?”
“高桥先生,”福泽谕吉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桥家的起居室:“您把神乐铃藏哪儿了?”
“您在开玩笑吗?”高桥宏太声音拔高,但又很快冷静下来:“如果贵社是找不到神乐铃的下落,想用这个方法来逃避责任的话,还请回吧,我会告诉我的妻子这件事情的。”
“高桥宏太。”太宰治突然开口,鸢色的眼睛像是落进了黑漆漆的泥沼,冷森森的寒意顺着高桥宏太的脊背攀爬:“1927年生人,出生在贵族家庭。”
“你一直很叛逆,求神拜佛地反抗父亲强加给你的责任。在战后积极响应融入平民、去贵族化的情景,”他讽刺:“但你又舍不得你的地位。”
“这个朽烂的世界上有很多叛逆的人,有的人逼迫他人、有的人打碎自己。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姑娘靠着自己的子宫反抗那些烂掉的教条。
“这是非常、非常愚蠢的举措,可你比这更加愚蠢。你是个无可救药的脓疮烂泥,攀附在这个氧化过度的世界上。”
“你!”高桥宏太徒然咆哮起来:“闭嘴——”
他顺手抄起茶杯,滚烫的热水向前泼洒,悉数落在了福泽谕吉扬起的手臂上。
“神乐铃之前的确被异能转移走了,但我们去东京之后你就转移回来了。那个佐久间志顺已经死了吧?”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看着高桥宏太。
高桥宏太低着头不再动作,沉默不语。
“你自己把神乐铃还给你的妻子吧,奈比良神教的教主。”夕阳的光照下,鸢色眼睛的青年轻轻笑了起来:“然后余生,都生活在惶恐和恐惧里吧。”
8.
太宰治的绷带头一回缠到别人身上。
福泽谕吉伸着手,半只手臂被烫得通红,他好像不怕痛似的,低头看着妻子的发旋。
“太宰治。”
他念着他的小妻子的名字,话语凝固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吐露出来。
福泽谕吉很想像个长辈一样告诉他世界上不是只有这样糜烂的人,不是只有能为了利益伤害至亲的人。但他又想起,他们是夫妻,这样说教样的高高在上的语气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时刻。
于是他只好又温和地说:“治。”
太宰治抬起头,鸢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福泽谕吉的脸庞,像是狡黠的猫咪一样轻轻吐了口气,把所有哽在胸口里的石头全部吐掉。
啊啊,是这样的没错。他抱着福泽谕吉的腰抿唇想着。
世界上不会再有如他这样时雨中挺立的松竹了。
END
感谢阅读!
写这篇的前后跨度很长,感觉有一点微妙的错乱感,写得太烂了不敢打单人tag(跪
在给朋友看时朋友提出说乱步不是在京都出差为什么不帮忙。
我(震惊):京都和东京不是一个地方啊?!
二编:改了一些当时扫描识别错误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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